铅云低垂,寒风呼啸,维克多的车队在泥泞的道路上迤逦前行。
人类世界等级森严,领主贵族出行有着严格的规制,这既是为了彰显身份,获取便利,更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领主都是通过要塞、村、镇、道路和岗哨实现对领地的控制。村镇大多建在资源密集或是水源充沛的地方,村与镇之间,镇与要塞之间用道路相连,道路上每隔公里就建有一座岗哨。这些岗哨为巡逻的士兵提供夜间庇护、物资补给,还具有驿站、税卡的功能。
旅人或者商队在道路上行走,会受到巡逻士兵的保护,天黑的时候可以在岗哨过夜,当然也要接受卫兵的盘查,缴纳住宿费和过境税。那些试图在野外通行的人,非但不受领主的保护,还会被认为不怀好意,一旦抓获就要实施处罚。
可如果领地中突然出现其他贵族的武装车队,卫兵和哨卡就难以应付了,领主对此作出任何反应都不奇怪。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贵族出行渐渐有了相应的礼仪。
在冈比斯,陪同子爵出行的护卫不得超过人,侍从和仆人不能超过人,当子爵车队路过其他家族的领地时,要提前一天派出使者向当地领主通报身份、人数、行程、目的地,同时还要在驻守神父那里备案。领主接到通报后,则可以提前做好接待贵宾的准备,或者明确拒绝通过请求。
除非领地中发生动乱、战争和灾害。领主一般不会拒绝贵族通行领地的请求,就算不宴请出行的贵族,也要提供与其身份相称的便利,而维克多更不会遭到冷遇。
维克多的车队有辆贵族马车,辆装载补给的牛车,名护卫,名骑兵,再加上仆从,浩浩荡荡有多人。从人数上看,这属于违制,但其中有一半的人手属于朱蒂的卫队。
其实,没人在乎维克多是否逾越子爵的身份,领主们只祈求这支车队不要在自己的领地中出事,而西部领主势力的领袖,尼姆公爵还派遣麾下的大骑士埃洛特沿途护送。这一路上,西部领主们殷勤招待,宴会不断,维克多走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有进入王国中部。
水之季的三月,正是一年中雨水最丰沛的时节。虽然还是下午,天空上却乌云密布,见不到一丝阳光,周围的环境像夜晚一样昏暗,即便是没有旅行经验的人也知道暴雨将至。
经验丰富的车夫选了一处地势较高的空地,护卫和仆人将十余辆马车围成一圈,牲口被赶入圈中。他们从牛车取出防水的毡毯和十几根四米长的巨伞,毡毯盖在车顶上,巨伞打入地下半米深,再用绳索固定好,当巨伞一一撑开后,马车、牲口、护卫仆人都被遮得严严实实,整个车队就变成了一座奇特而巨大的棚屋。
维克多与埃洛特并肩站在一起,看到扈从做好防雨工作,埃洛特忍不住说道:“每次看到这种伞被撑开,总是让我惊叹。”
作为尼姆家族的封邑伯爵,白银阶的大骑士,埃洛特原本不屑于充当保镖,只是维克多此行的政治意义非同凡响,尼姆家族必须确保他的安,派遣家族高层护送,既是为了表明对王室的支持,也是出于对约克家族的尊重。
在骑士的眼中,只有骑士、大学者和领主才能算贵族,如果埃洛特护送的仅仅是西尔维娅的情人,他最多也只能维持表面的客气,但维克多白银射手的身份已经让他在大骑士的圈子中占据一席之地。埃洛特与维克多一路同行,相谈甚欢,他对维克多车队的巨伞赞叹不已。
巨伞的结构不足为奇,最关键的技术在于防水的油布,炼金辅兵用鱼胶把三层粗亚麻布黏在一起,置入鱼人粘液和树脂的混合液体中侵泡三天,再涂抹特制的草灰后晾干,就制成了非常结实的防水油布。
维克多要求炼金辅兵制作防水油布是为了保障自由民商队的货物运输,毕竟手推车不像马车那样可以防雨。如果这项新发明被商队管事或者贵族管家看到,肯定会引起他们的重视,可惜埃洛特伯爵仅仅是赞叹不已,然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致,维克多也乐于闷声发大财,他笑着说道:“水之季,三月雨,四月雪,的确不适宜出行,今天我们恐怕赶不到维考尔男爵的城堡了。”
埃洛特看了看天上的雨云,摇头道:“这场雨不会小,也许我们要在野外过夜了”正说着,一滴雨珠落在了地上,埃洛特促狭地笑道:“维克多你还是回马车吧,有人正等着你呢。”
维克多感知何等敏锐,不用看也知道车窗后有脉脉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的身上,那自然是娇美动人的朱蒂夫人。
维克多朝埃洛特歉意地笑了笑,两人各自回各自的马车。
刚登上木质阶梯,车门就被打开了,一张宜嗔宜喜的清艳面容将维克多迎了进去。一进车厢,朱蒂伸出洁白圆润的胳膊,勾住维克多的脖子,先送上一个缠绵的香吻,才细心地解下维克多的斗篷和皮甲,又蹲下身为他脱掉皮靴。她的动作温柔而得体,就像新婚的妻子在服侍自己的丈夫。
车外寒意深重,车内温暖如春,朱蒂只穿着一件齐膝无袖的薄丝睡裙,光洁笔直的小腿从裙底探出,秀美的玉足轻轻地垫在洁白的羊绒毯上,金灿灿的秀发从两边自然垂落,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柳腰下塌,睡裙下的圆润翘臀像水蜜桃一样饱满诱人。似乎感受到火热的目光,朱蒂举手将秀发撩至一边,抬头浅笑,胸前的旖旎风光顿时一览无余,维克多忍不住抱起这尤物,丢到车厢后的软榻上。两人恋奸情热,正要温存一番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透过车窗,只见骤雨倾盆,如瀑如布,雨幕连天蔽日,车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维克多皱了皱眉,以他的目力也看不清米外的情况。香软的身躯从后面贴了过来,朱蒂把精致的下巴搁在维克多肩膀上,细声说道:“亲爱的,爱丽娜姐妹怎么还没有回来?真是让人担心。”
“爱丽娜,爱丽丝都是见习骑士,这点雨还难不住她们。”嘴上这么说,维克多还是努力聆听雨中的声音,很快他就听到个人的脚步声,通过-的调整,他的脑海中出现一副由声音构成的影像,双胞胎姐妹在名灵猴民兵护卫下,正向这里狂奔,雷诺扛着一只肥硕的黄羊被落在了后面。
没过多久,维克多走过去拉开厢门,两个窈窕的身影堪堪冲了进来。随手将寒雨关在门外,维克多板着脸训斥道:“早说了要下雨,非要出去狩猎,这下被淋了吧?”
爱丽娜和爱丽丝几乎同时嘟起小嘴,低头盯着足尖,玫红色的头发湿漉漉地粘在白皙的面颊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看起来即可怜又狼狈。
不管姐妹俩有什么样的背景,她们现在都姓兰德尔,眼见自己的女人冻得簌簌发抖,维克多多少有些心疼,“快把衣服脱了吧。”
双胞胎姐妹互相解下皮甲,甩掉靴子,又红着脸将湿透的细亚麻内衣脱了下来,在莹莹的烛光下,两具雪白妖娆的身躯宛若白玉雕琢而成。维克多取过两件羊皮斗篷,遮住姐妹俩婀娜动人的身体,转头吩咐道:“朱蒂,煮点热咖啡给她们。”
“是,我的大人。”朱蒂抿嘴笑道,起身走向车厢的前端。
“都进去吧,里面有暖炉。”维克多对姐妹二人说道。
“大人,你真好。”
姐妹俩喜笑颜开,各自在维克多的脸上吻了一口,转身向车厢软榻款款走去,四条修长的在斗篷下时隐时现,当朱蒂与她们错身而过的时候,妹妹爱丽丝还朝她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自出行以来,朱蒂就以讨教治理领地为借口赖在维克多的马车里,像妻子一样陪伴在维克多身边,每天与他聊天,下棋,甚至为其一展歌喉,而爱丽娜姐妹只能乘坐朱蒂的马车。看到维克多完被朱蒂霸占,爱丽娜和爱丽丝又急又怨,她们才是维克多的名正言顺的伴侣,只是碍于维克多的态度,姐妹两人不敢直接表示不满,这才演了一出苦肉计想要夺回自己的位置。
朱蒂对双胞胎姐妹的想法,心知肚明,可她根本不准备退让。朱蒂心性柔弱,从没有执掌家族的野心和准备,丈夫死后,她悲伤欲绝过,可面对家族的局面,朱蒂曾想依附于奥斯丁,然而奥斯丁追求的是权势。当朱蒂遭遇追杀的时候,维克多击杀了奥斯丁,他也就成了朱蒂的救命稻草。只要和维克多在一起,朱蒂就觉得安心,这种依恋随着一路的耳鬓厮磨,渐渐变成了一种迷恋。朱蒂无意和爱丽娜姐妹争宠,但绝不会从维克多的身边退出。
爱丽娜姐妹借着擦拭身体的动作,有意无意地展示自己的雪肌玉肤,蜂腰长腿,而朱蒂一边优雅地烹煮着咖啡,一边朝维克多投来柔情的目光。维克多不了解女人之间的暗战,但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都表现出任他予取予求姿态,这使得车厢内气氛变得奇妙且暧昧。
维克多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就算是小男爵在王都的生活也没有这样奢靡荒唐过。考虑到大骑士埃洛特就在不远的马车内,维克多压下心中的欲念,凝神静气,默默运转金蟾秘形,把注意力投入茫茫的大雨中。
金蟾秘形将维克多的感知提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可以通过雨水鞭打地面,勾勒出一副副无色的图像。维克多兴致勃勃地尝试自己的极限,他开启超限和超感,脑海中图像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清晰,当感知延伸到米的距离,突然有两人三马闯入了维克多勾勒的图像中。
那是两名男子,他们头戴帽子,身穿皮衣,牵着两匹战马和一匹驮马,马背上披着毡毯,两人则顶着暴雨,蹒跚前行。周围都是平原,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而最近的岗哨还在公里以外,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中,他们不可能撑到岗哨。
维克多动了恻隐之心,举手敲了敲车窗,独眼龙格鲁凑过来问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那边有两个落难的旅人,派几个人过去,把他们接过来。”维克多指着道路吩咐道。
“啊?!”格鲁张口结舌地看着白花花的雨幕,他实在无法想象领主大人怎么会知道外面有落难的旅人。
“快去啊!就在公里外。”维克多瞪了格鲁一眼。
“哦。”格鲁连忙安排人手,去执行维克多的命令。
三名披着蓑衣的护卫冲入雨幕,向维克多指定的方向探索过去。
“亲爱的,咖啡煮好了。”
朱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维克多回头看到三双水汪汪的媚眼,金蟾秘形不攻自破。
雨声这么大,埃洛特应该听不到吧?也许把窗子关严就没问题了
维克多举手把窗子关了起来,他感觉雨声果然小了许多。